导调“指挥棒”到底该如何“挥”

  爆破完成率达到100%，作业效率提升近半；烟幕干扰生成时间缩短60%，遮障维持的时间延长30%……日前，在第73集团军某旅组织的实战化演练中，一份成绩单格外亮眼。

  演练中，无人机挂载破障、排爆机器人排爆、空中烟幕施放系统制造干扰等新技术新手段悉数亮相，新装备活用战法彰显威力，作战样式焕然一新。爆破连连长魏帆感慨道：“现在，我们亮剑的底气更足，胜战的能力更强。”

  去年年初，为检验部队多型新装备人装协同、战术运用及综合保障能力，该旅展开一场演练。

  看着多款无人化、信息化、智能化新装备，爆破连官兵们信心满满，在实战中秀一秀“肌肉”的愿望愈发强烈。然而，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进入自主指挥决策环节后，他们却在导调员设置的特情面前犯了难。

  “右前方高坡顶部发现一枚可疑未爆弹，立即组织处置！”接到导调通报，魏帆心里一怔：那处高坡在划定的战场边界之外，并不会给官兵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虽然不理解导调组的真实意图，但他还是命令战士阚育操控排爆机器人前去处置。由于坡度过大，沟壑较多，机器人出现爬坡困难，尽管最终完成了排爆，但作业时间远超预期，被判不及格。

  无独有偶。其他分队也在导调员的调控下，频频遭遇状况：无人机超低空抵近稻田侦察隐藏爆炸物，未能识别出爆炸物类型；发烟车超负荷运转，致使发动机出现高温预警……

  “状况频出的原因，是我们对新装备性能极限了解不深，组织实装训练还不够严密。”魏帆率先进行了反思，可这一番主动检讨并未得到旅领导的认同。

  “纵观演练全程，有了新装备，分队作业完成效率反而不如以前，其症结在于导调情况设置不合理。”见大家面露不解，该旅参谋长姚平忠带着分队指挥员和机关导调员走到每一个导调点位，进行实地复盘——

  高坡上的未爆弹设置在演练“情况外”，为何要求参演官兵前去排除？稻田并非部队必经之路，命令无人机低空侦察本就欠妥，还要求在稻草丛中识别爆炸物类型，岂非强人所难？发烟车本该根据“敌情”决定释放烟幕干扰的强度和时长，导调员却要求一开到底，真的有必要吗……姚平忠一边走一边发问，让大家陷入沉思。

  “导调设情况、出难题，检验官兵的临机反应和处置能力无可厚非，但如果脱离战场实际‘出题’，就很容易把基层营连的训练带偏。”姚平忠的一席话让在场的导调员认识到，导调理念方法与训练指导思想紧密关联，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指挥棒的作用，一定要把为什么导调、怎么导调、导调什么、导调到什么程度搞清楚，不能想一出是一出，更不能为了追求所谓的难度而故意刁难。

  导调“指挥棒”，到底该如何“挥”？循着这个思路，该旅部署展开问题整改。一方面，清查不符合实战要求、超出真实的情况的演练导调方案，定期组织导调员、考核员业务培训，让他们在深研敌情、我情、战场环境中摆正思想观念；另一方面，结合日常训练督导，区分阶段对各兵种专业人装结合情况做评估，跟踪掌握部队作战能力底数，常态化组织机关梳理规范训练指导办法、考核评估细则，科学制定演练方案，防止训练与实战、导调与打仗出现“两张皮”现象。

  新举措催生新变化。一段时间过后，该旅展开又一场作战能力评估。有了之前的教训，导调员紧贴作战实际设置险局难局困局，各分队指挥员见招拆招、灵活应对，既检验提升了指挥决策能力，也暴露出一些新的问题。连日来，该旅围绕这样一些问题组织集智攻关，机关和各营连官兵一起分析原因、研究解决办法，达到了“打一仗、进一步”的效果。

  有咋样的敌情，就有咋样的应对；有什么样的应对，就需要什么样的能力。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参与构设战场条件环境的导调员，就显得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导调是否科学合理，不仅影响了一场演练的走向，还决定着平时训练的导向。

  从理论上讲，“逼入绝境、难到极限”自然是练兵备战追求的境界。但现实中有官兵反映，有些导调员眼睛只盯着“绝”“难”二字做文章，在演练中设置官兵依托现有能力和条件根本没办法破解的困局；有的蓝军为了己方获胜，脱离战场实际，出题“天马行空”，设难“任性而为”。虽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但战场有战场的法则，打仗有打仗的学问，平时训练绝对不可以单纯为了考倒谁、赢了谁而舍本逐末、南辕北辙。

  必须明白，再高明的导调员也不能代替未来作战的任何敌人，再贴近实战的演练也不可能穷尽未来战场的所有情况。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提高官兵能打仗、打胜仗能力，构设什么样的敌情、怎样面对和处置敌情，比敌情是什么更重要。